孩子适合读什么书？——有感于北大考试院院长的“四大名著”不适合孩子阅读论

　孩子适合读什么书?

　　——有感于北大考试院院长的“四大名著”不适合孩子阅读论

　　忝为人师，免不了总要为人推荐书目。好像这是件很容易的事，等开始选书目时，才发现这其实是个很难做的活。

　　书籍一大堆，推荐什么好呢?怎样区分好书坏书鲜花毒草呢?从时间上，古代的?近代的?现代的?从国别上，中国的?外国的?从类别上，天文的?历史的?地理的?政治的?经济的?文学的?哲学的?从题材上，小说?散文?戏剧?诗歌?浩如烟海，无从下手。记不清是哪国的哪一科学家，在给一物品分类时面对众多选项无法选择，最后着急哭了。中国也有“歧路亡羊”的故事。

　　不过，话说回来，说简单也简单，多少专家、学者、机构早都替你完成这件事了。照着人家开的书单，随便勾几个，大致也不会错。即使错了，也不会太离谱。

　　看菜吃饭，量体裁衣，对象不同，书目自然也就不同，这没有什么好说的。孩子们读的书多人文、文学类的，这范围就大大缩小了许多，教育部、出版社也都有推荐书目。不过，有一次课下，我看到有个学生在捧着欧几里得的《几何原理》在读。一下子又想到一同事的小学六年级的儿子，让父母给他买牛顿的《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》、爱因斯坦的《相对论》。我很惊奇，但谁又能否认他们日后不是个大数学家大物理学家呢?

　　北大从来不缺少新闻。这不，北大考试院院秦春华又发惊人之语，对于公认的四大经典名著，他认为不适合孩子阅读。为什么呢?“水浒里满是打家劫舍，落草为寇，占山为王。少年人血气方刚，心性未定，难免不会猴儿学样;三国中充斥了阴谋诡计，权术心机，尔虞我诈。”《西游记》从根本上讲述的是佛法和人生，书中随处可见“修持”“菩提”“元神”“禅心”等字样，蕴涵着浓重的佛教色彩。《红楼梦》呢，有世所公认的“色”“空”“幻”“灭”的主题，太悲情，有性描写。

　　不但如此，“《诗经》《楚辞》《史记》太过艰深，唐诗宋词也不好懂，《聊斋志异》里全是鬼故事，孩子听了可能会做噩梦。至于《说唐》《说岳全传》《七侠五义》之类则更是等而下之了。”统统不适合孩子阅读。还有，“田忌赛马”是“暗中篡改了比赛规则”，“三十六计”中“不少计谋是描述如何骗过对手”，也不能读了。外国儿童文学作品例如《汤姆·索亚历险记》、《安徒生童话》、《海底两万里》，“翻译作品总归和原作隔了一层”，还是不能读。

　　好家伙，古今中外，一网打尽了。那读啥呢?文章没说，最后却有个广告帖：“据我所知，北大中文系曹文轩先生的作品就深受孩子们的喜爱。可惜这样有情怀高水平的作家实在是太少了。”难怪有评论说：原来这是一篇广告啊。

　　我也只能表示呵呵。

　　按照秦院长的理论，杀人放火拦路抢劫都是看《水浒》看的，老奸巨滑勾心斗角都是看《三国演义》看的，无法无天我行我素都是看《西游记》看的，卿卿我我卖淫强奸都是看《红楼梦》看的。至于说，文本深奥，这个不能理解那个不能理解，我倒不能理解这秦院长了。仿佛人生而知之，一出生就什么都能理解，读书学习不就是从不理解到理解吗? 江湖本是险恶的，给孩子营造天下天平的感觉，不是成了柳宗元笔下的麋鹿吗?一是一，二是二，该啥是啥，该怎样就怎样，没必要刻意隐瞒、虚构，那反倒是欺骗。

　　我颇怀疑这北大考试院院长是从火星或其他什么星球上来的，否则何以没有变坏呢?难道他是从小什么书都没读?不得而知。

　　读书有个视角问题。因人而异，年龄、情感、经验、阅历，等等。同样一本书，不同年龄的人来读，肯定不一样。即使同样年龄段的孩子，从不同视角来看，也不一样。正是：横看成岭侧成峰，远近高低各不同。一千个读者一千个哈姆雷特，一千个林黛玉，一千个孙悟空。迅哥儿也说，同一部《红楼梦》，“经学家看见《易》，道学家看见淫，才子看见缠绵，革命家看见排满，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。”

　　读书还有个立场选择问题。你是站在哪个阶级立场上，是站在资产阶级立场上呢，还是站在无产阶级人民大众立场上?近几年来，《水浒传》遭受的攻击最大，《鲁提辖拳打镇关西》被踢出教材，虽有的版本仍存在。血腥啊，暴力啊，仇富啊，怎么就看不到见义勇为嫉恶如仇呢?怎么就看不到“民营企业家”的为非作歹呢?否定官逼民反，否定农民起义，就不要看《水浒传》，直接看《荡寇志》好了。

　　书没有尽善尽美的，不能因噎废食，要学会运用马克思主义的哲学观点，全面地看问题。鸦片是毒品，但在医学上也有不可替代的作用。要学会“拿来”，认为什么书都不适合孩子阅读，怕给染污了，是孱头;干脆不读了，是昏蛋;书中说什么信什么，更是废物。尽信书则不如无书，要学会读书，占有，挑选，古为今用，洋为中用，为我所用。此乃开卷有益是也，而不是这个不适合那个不适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