参考消息
台湾著名统派作家逝世 曾盼望台湾经历文革
凤凰卫视11月30日《锵锵三人行》,以下为文字实录:
窦文涛:锵锵三人行,咱们今天请雷颐老师,雷因斯坦。余老师。咱们两位谈啊,你们两位谈啊,就经常可以谈到一些故人。最近呢有一个人去世了,其实要照我觉得,从人民大众的立场上来说,恐怕没几个人知道他是谁。那么他去世的消息,我也不觉得在普通老百姓当中有什么反响,有的时候知识分子会有一种处境是吧。
余世存:对。
窦文涛:就你以为你自己为人民奉献了一生,你死了人民也不知道你是谁,这是一种知识分子的处境。这个人呢叫陈映真,这个陈映真,你知道我想谈他,其实我也并不是真想谈这个人,我想谈跟他相关的一些个思潮。我觉得这个事有意思,包括他关联到,我觉得咱们这话题往往呈现出时代发展到某个时候,有种问题是不是在提醒我们,比如说你看咱讲卡斯特罗,就是这个,一种左翼的思想,原本的社会主义的这个左翼,这些东西好像被人们遗忘很久了,可是,真的,我现在经常想起,共产党宣言里。
雷颐:第一句话。
窦文涛:马克思的第一句话。他说,一个幽灵在徘徊,我就觉得,你不要以为它会消失,我觉得这个幽灵其实也在某种程度上,它也会永远存在。
雷颐:那当然。
余世存:那肯定。
陈映真早年创办人间杂志 深受鲁迅影响
窦文涛:只要有阶级,它就甭管你搞资本主义也好,你搞社会主义也好,你只要存在阶级,这个幽灵其实不会消亡,是吧。而陈映真跟个幽灵是个什么关系?他是一个台湾的作家,很有意思,咱们可以看看他的这个照片,陈映真,最近去世,在北京去世,据说跟中风多年,奋斗多年,他在台湾比较,大家熟知的就是办了47期的人间杂志。叫纪实摄影,还有报道文学,他就讲究用弱者,小者的态度去观察台湾社会。
余世存:我没有见过这个人,雷老师见过,但是我很早知道这个人就是说他是乡土文学,而且他受鲁迅他们的影响比较深,而且主要是受鲁迅关注弱者,关注底层的这个影响。但是我确实没有想到他后来就,转变,从一个作家变成一个左翼思潮的一个代表人物。而且他很顽固的坚持他的左翼立场,非常有意思。就是,我后来,反正我在我的新闻中,我觉得他后来就变得有点为理念而理念了,就他对大陆的改革开放,我认为他是关注的不够,而且他不够同情,他只是关注大陆在改革开放过程中,是不是已经变修了,变资了,包括他对大陆的很多作家,他不结交,不形成交流,你们要看王安忆的回忆文章,还有阿程(音)的文章都可以看出,他是跟大陆作家几乎没有形成对话,特别奇怪,他好像生活在一种,他这一个真空状态,这是我对陈映真的一个特别。
窦文涛:您说王安忆那个文章我看了,这个王安忆就说,在他心目中他是把陈映真这个人当成前辈和偶像。
雷颐:是的。
窦文涛:他那么一个理想主义者,但是真见了面这么一聊,又觉得好像。
雷颐:没法聊。
窦文涛:聊不对位,但是聊不对位呢,他倒也不像有些中国知识分子那样,就觉得陈映真没法跟他聊,他感觉到有种惶恐不安,我觉得王安忆在这个文章里。
余世存:就说在王安忆的文章里面,陈映真就变成了一个理想的化身,我们这些现实主义者在这些理想面前可能有些惭愧。
窦文涛:对。
余世存:对吧。
窦文涛:很多我知道大陆知识分子是不同意陈映真的,说白了,但是王安忆他就是写到一个细节很有意思,他说当年他们去美国,就80年代的时候,在美国,他就说美国这个物质极大丰富,他甚至他学美国人奢侈的用纸巾,那时候大陆就没这个纸巾啊。对吧。他说那个时候他碰见陈映真,他说但是呢,对他的意义是什么?陈映真好像给他打了个预防针,他说,在那个时候,我如果没有遇到陈映真,我也许就不能应对,我也许会成为一个物质主义者,他说陈映真就好像在很早的时候,在中国知识分子不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,他的那种思想还是说要警惕资本主义,那么他说,你看大陆到了今天也物质极大丰富了,但是他说我还能够有一种清醒,不会被,不会成为消费主义的奴才,物质主义的奴才,他觉得这种东西跟陈映真一直坚持的某种理念有关。我不知道雷老师怎么看?
雷颐:因为陈映真先生我是,就北京亚运会,应该是91年。
余世存:90年代初。
雷颐:90年代初,他是受邀请来参加亚运会的,参观出席。
窦文涛:他绝对是我党喜欢的人吧,就是他主张。
雷颐:台湾那个统联。
余世存:统一的。
雷颐:统一联盟那一批人都邀请来了,其中有一个人呢正好我认识,一个老先生,叫钱江超(音)。他们一起来的,钱建超是经过抗战的这一代,曾经是新四军,他父亲叫钱那水(音),也是一个老共产党人,我们不谈他的经历了。他是坚决主张中国一定要统一,统联都是这个。钱江超先生就是,他是经过抗战,他说,他觉得很急迫,他说要在抗战的这一代还在的时候,是中国统一最好的一个客观条件。他们那一批正好我认识钱江超(音)先生,就在饭店里几个朋友和他一起谈,钱江超说我们这里还有陈映真,也在我们这个团里,就在楼上,我给他喊下来。我一听陈映真那是大名鼎鼎的作家。我们读过,世存恐怕应该对他的作品很了解,乡土。
余世存:对,我就知道乡土。
雷颐:这时候陈映真后来就下来了,他确实,你刚才看到他相貌堂堂,个子很高,满头银发,白发,灰白的,就是白发居多。
余世存:是不是也比较自负。
他曾期望台湾经历文革洗礼
雷颐:那倒没有,他很魁梧,很高大,相貌堂堂。说话中气很足,有点像受过训练的话剧演员,才会有那种胸腔共鸣,说话很,又很有条理,很具有感染力。但是他是,谈话过程中就知道,他始终是个理想主义者,对弱势什么的,关怀。但是就像世存谈到,后来我们又有过几次单独的谈话或什么,一谈到关于中国的现实,关于改革开放,关于文革,那就发现格格不入。他确实,他经常说他在台湾的时候,在白色恐怖年代,他的理想就是中国的文革,觉得那是人类造的一个最美好的社会,恐怕。他始终这个没有放弃。
余世存:那就是他也是个毛粉。
雷颐:对。他就谈到,他从,他在监狱里面,他多次谈到68年到台湾。
窦文涛:对,他在台湾是坐过牢的。
雷颐:七年,他多次跟我谈到这个我才知道,他在68年到75年,他的经历和那个支撑他下去的信念。他是台湾本土人,但是他坚决的统派,那么一谈到一些关于中国改革开放,但是他就,至少是有疑惑,你怎么和世界,怎么和资本主义接轨,怎么搞资本主义,他对文革的一些,我们的一些知识分子或者是中国一些普通人在文革中的种种经历,你跟他说,好像他不是很能够。
余世存:同情?
雷颐:正式,或者是怎么,他有他的一套理论来解释这个事情。
余世存:他不关注这个。
雷颐:他是一个生活在自己观念中的人,但是后来我看他在2008年,后来我和他就没有什么交往了,但是2008年他又写了一篇大文章,我看他还是对中国的改革开放,他又赞成了,说是世界上少有的,在贫富差距这么小的情况下实现了这什么什么,这篇文章当然也影响很大。他是反驳龙应台的那个。
余世存:对。
窦文涛:你要这么说呢,我就觉得,他呢,中国的知识分子走过的这个精神之路,跟一个出身于台湾本土的走过的这个精神之路,思想之路就完全不一样的,比方说像80年代的时候,西方的很多哲学,东西进来,那个时候我们如饥似渴,而且那个时候实际上是感觉到了,刚从一个文革的浩劫当中走出来的人,我们需要的似乎是另外一个极象的东西,可是你知道在台湾的这种,他最早就感觉是欧洲的那些左翼思想。
雷颐:是。
窦文涛:他就说他在鲁迅那里找到了祖国,就所谓真正的知识分子,就是要批判,怀疑、不满,而且他那个不满哪儿,最后他找到了马克思,马克思的这个思想其实他还是觉得,就是说他有一个说法很有意思,他为什么是个坚定的统派呢?他认为台湾问题不是什么本省人和外省人的问题,他认为,他的认为就跟毛主席当年说新疆一样,就说新疆的这个问题,是阶级问题,不是民族问题。毛主席用阶级问题,对吧,全世界无权者联合起来,咱们被压迫阶级,没有什么民族,你看他这个,陈映真他就认为,台湾问题本质上它是一个,不是一个什么省级的什么问题,比如说他本质上是中国和美国的问题,甚至你把这个跨级再广而言之,他会觉得是资本主义的入侵,他跟王安忆曾经讲过一个什么壁垒。
余世存:对。
窦文涛:你讲什么全球化讲什么,他感觉到的威胁是那种,你觉得嘛,欧洲那种左翼的社会主义者,那种就是说资本主义的这种全球化,奴役我们。就是说我一辈子奋斗的应该警惕的是什么呢?我们不要成为资本的奴隶,不要成为物质的奴隶,不要成为身体的奴隶,不要成为心灵的奴隶,为被侮辱,被损害者,他这,所以他会觉得很多时候人觉得他不合时宜,你看我择出他一段话。
余世存:你说。
窦文涛:你可以看看,有助于大家了解他,他坚持什么。你看,我们应该给予社会主义一个选择的机会,而不是像现在绝大部分人那样,都变成犬儒,或者像后现代主义那样冷嘲热讽,虚无化、无政府主义化,什么都反对地过日子,然后自己也不快乐,又脱离了广大的人民生活,作为一个作家,更是如此。是不是,还有一版,我总觉得,文学毕竟要给失望的人以希望,给受到耻辱的人以尊严,给挫伤的人以安慰,给绝望的人一点希望的火星。你可以笑我,笑这种思想的人现在太多了,不过我觉得我无所谓,我,就是这样想的。碰到这样的人,不知道为什么,我老喜欢问专家一个问题,我说就接触过他的人,我老喜欢问这种问题,我有时候发现,这是我衡量一个人的一个很重要的问题,就是说你觉得他是一个机会主义者,还是一个信仰者?这就好像我们可以问,卡斯特罗是一个机会主义者,还是一个信仰者。格瓦拉是一个信仰者还是一个机会主义者?
余世存:有时候,我觉得如果用网友的语言,这应该是一个智力不足的,或者智力不够的一个信仰者。真的,真像刚才看的这段话。
窦文涛:有人这么看?
余世存:他说他要关心广大的人民生活。
窦文涛:对。
理想主义值得尊重 但是不能和现实脱节
余世存:但是他跟人民其实是非常非常脱节,这就有点像国内的有些左翼的年轻的知识分子,当年就在我们那争论的不得了,就他们争论意思说,我们湖南的农民不应该去深圳打工,我们应该阻止他,别让他们去打工,但是你真了解农民的生活吗?了解农民的心理吗?你不让农民进城,农民答应吗,你说你关心农民的生活。说他只有不进城就不会受资本家的盘剥,不会在东南沿海被这些企业家压榨,这是他们的想法,很理想。但是他跟当事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,就像陈映真当年在一个会议上,好像他语重心长的告诫中国的作家说,你们要关注中国的现实,不应该走资本主义的道路,因为资本主义这条道路它对生态环境、对事态环境,对心态环境的污染很严重。但是当时像张贤亮这样的作家在会场上就是这么说,我们欢迎大家来我们宁夏污染。对不对,他是两个路数。
窦文涛:他污染我们就富了,他不污染我们就穷。
余世存:对,就他完全不理解,比如说像张贤亮这样的知识人,包括宁夏当地的人民,他可能希望是发展,那拨人就说你们别发展,你们就这样挺好。
窦文涛:但是那对于陈映真,他所代表的这种高悬在很高地方这种理想主义,难道不应该作为咱们的一个精神上的一个?
雷颐:这个呢我觉得,理想主义是应该我们尊重的,但是呢这种高悬的理想主义你有时候根本不接地气,他虽然强调要和人民的生活,恐怕他在台湾他很了解,大陆的历史,昨天、今天,他未必了解。所以他才会有种种看法,觉得改革开放,实际上他觉得改革开放就你说左翼,觉得是打工的什么,受剥削,实际上改革开放使中国普遍受益,各个阶层,尤其开始的,各个阶层普遍受益,比如说农民包产到户,他的理想中人民公社才是,他根本不看你人民公社究竟带来的是什么,是人民公社农民生活更好,还是包产到户农民的需要。他从理念出发。
余世存:而且他的理念,我认为他的理念的角度也在变,就像刚才你举的那个例子,举他写那个文章,称赞中国改革开放这三十年的成就。但是用我刚才,他在那个会议上,用污染来批评中国的社会的发展,那他觉得角度是不一样的,他站在污染的角度,他还是批评我们的现实,他怎么又能来称赞我们的现实。
雷颐:对,所以我看到他08年的那篇文章,他变了,我觉得他变了,对中国的改革开放,我不知道是出于,是他真正了解改革开放观点发生变化了也可能。他认为中国的改革开放是很成功的,贫富差别很小的。
窦文涛:你接触过他,你觉得这种人,他讲起话来,是不是那种,感觉感情因素特别大的那种人?
雷颐:是比较大的。
窦文涛:一说就激动,容易那样的。
余世存:他属于那种左翼的。
雷颐:他也不是特别激动,但是说话还是,你看,他作家嘛,没有那种感情,没有激情,那就成为一个纯学者,而不是一个作家。作家总是要有那种。
窦文涛:你知道我听说阿昌老师一个段子,就是一个很典型性,就是有的时候为人民,实际是个非常精英的说话。
余世存:是。
窦文涛:比如说有一次他见到阿程,阿程他们也是很尊敬他,觉得都是。他一问阿程就是说,说你怎么看人民这个概念?结果阿程一直没弄明白什么意思,阿程就说我就是人民啊,人民就是所有人加起来嘛,我就是工人、农民啊,听说后来走了之后就感到极之失望,就陈映真对阿程这个回答,非常失望,就是说怎么能够这样,后来他们就想到,他的那个思想就是说,后来阿程就猜,说那我估计他是,说人民,为了人民,他显然是认为他是在人民之外的,这就是一种很有趣的一个观念,就说什么是人民。我们觉得我们就是,比如阿程后来还就说了,说了你看,就好比说一个小科长,这个人他在单位、公司里,他在单位里他受更大的领导欺压,但是呢他回到家,也许他可以施展一下他的小权利,他还可以干预子女的婚姻,对吧,他在这儿,他说人性这个东西,但是陈映真想的那种人民,就说人的异化,他确实就是马克思提出的人的异化问题,就说人他会变成一种工具,然后被奴役被损害,但是问题在于,今天发现很多被奴役被损害,就像你说的张贤亮似的,好像还上赶着被资本家剥削呢。那这个,他们就有一派知识分子觉得这个是人类的可悲,他站在人类之外,人类,你们就做奴才,做资本的奴才,做全球化的奴才,他反美,他坚定的反美,做美国的奴才,你们不可悲吗。你觉得这种理念怎么样?
雷颐:这种理念他是从源远流长,你说一个幽灵,他永远不会消失,他作为对现实社会的一种批判,一种警醒,是有作用的,但是呢他确实,他实际上一种理想如果没有现实,或者不看到现实,你要强行贯彻像这种当年的那些体制,会带来很多的不好的。
余世存:而且我觉得他既然作为一个理想,他就应该一以贯之,他不应该在,比如说在80年代,90年代初他用污染来指责中国作家的认知不够,但是他到了2008,他又表扬这个深受污染,深受发展之害的一个社会。比如说像今天我们都知道这个污染的危害性,或者这个发展它带来了负面作用,而且在我们身边,雾霾这么严重,我们都已经感受到了,他为什么又改口来称赞这个东西呢。这不就没有一以贯之吗。
雷颐:因为他那个时候,他90年代他对贫富差别比较敏感,他认为这是。但是到了2008年他认为这是贫富差别最小的情况下。
余世存:那有点胡扯嘛,贫富差距并没有。
雷颐:就2008年那篇文章,题目叫做什么,文明和野蛮的辩证还是辩证法,忘了,就是这个题目。野蛮的辩证。
余世存:那就说明,他到大陆来,反而他的视野,他的信息的收集更加狭窄,他不知道今天的贫富差距更大。他不知道今天的这种发展的负面作用,我们大家都认知的越来越深刻了。
窦文涛:你觉得他是主张那种知识分子应该永远的批判吗?因为他觉得他接续的是鲁迅。
雷颐:批判什么?在那个社会批判什么?他在台湾当然是批判国民党,我特别想问我不好问的一句话,因为他是一个台湾本省籍,他是坚决主张统一的,他绝不会投民进党的派,他对国民党他是,可以说非常不喜欢吧,是不是愤恨,我不知道他在这两党竞选的时候他会投哪个,国民党是主张一个中国的,但是是代表了,用他的阶级分析是代表了大地主,大资产阶级什么的。民进党是坚决主张,实际上是要台独的。
余世存:而且我觉得他既然说他受鲁迅的影响,那么我想受鲁迅影响,鲁迅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,鲁迅一直生活在亭子间,上海亭子间,他的生活就有点类似像阿程说的,我就是人民他没有说我在精英层里游传,而且他自认为我在人民之外,对吧,一个真正的理想主义者,比如我们说,我们不说切高尔拉(音),我们说葛兰西,意大利的那个共产党的理论家。葛兰西说的是有机知识分子,这是一个理想主义的存在。
窦文涛:有机知识分子?
余世存:对,就是你一直坚持你独立的个体,你在社会上是一个游离状态,但是你的眼睛永远是平视,永远是下面的,而不是说我在人民之外,甚至我在人民之上,我在看着这些人民,我要帮你们。
窦文涛:我有时候在他身上,我能感觉,我可能是误读,我老感觉到,上几代的那种知识分子,或者说中国的这些读书人,有那么一种苍生啊,可能心理经常自己就感动,苍生。虽然苍生也不知道他是谁。咱们去一下广告,锵锵三人行,广告之后见。
台湾历史就是中国历史中独特的一部分
倒是提出一个,我觉得也值得注意的一个表述,他就是说这个殖民后的第三世界,就是他就说台湾,他讲,他说台湾的历史也应该成为中国历史当中很独特的一部分,因为这个也,我觉得给了我们一个视角,你像当年,你比如说我住在香港,有时候内地,大陆的人很难去理解台湾和香港,因为这个就属于陈映真所说的,台湾他说是日治50年,他是殖民地,但是殖民地之后那个第三世界,所以他就提出这么一个概念,甚至他说你要用这个概念,也许你就可以去理解越南,像我们可能一下就觉得越南你背信弃义,他说这种大陆周边的这几个地方,他都有被殖民的历史,而殖民后的第三世界这是他提出的一个理解世界的这么一个概念。但是我觉得你说这算不算一个马克思主义者,纯种的马克思主义者。
雷颐:现在怎么叫纯,现在是马克思主义,任何一种主义,你看从佛教什么,各种主义,他一到后来就会分成很多很多流派,马克思主义,有斯大林模式的,列宁式的,中国毛泽东思想,邓小平理论,西方有西方马克思主义,欧洲共产主义。它都有很大很大的区别,包括铁托,南斯拉夫的,你很难说哪个是。
余世存:马克思主义者,或者说原教者。
窦文涛:那我提一个,就说马克思关于人的异化,这个东西是不是永恒的一种?就说人会变成,你看我对异化最早的理解就是卓别林的那个,流水线上的工人,最后看着女人的奶头,就说人变成了一个不是他的东西,因为这个现代的分工,人变成了一个不是他的东西,某种意义上今天讲的专业主义激情,专业主义,其实也可以说是一种人的异化嘛。那么你像陈映真他可能就认为,他对鲁迅的理解就是,其实他还分出一个什么呢,党的左翼,党的左翼文学和这个鲁迅的左翼文学,据说还有一个分别。就比如说你要是党的左翼,党性原则是最高原则,那么他,按照陈映真所理解的鲁迅的左翼是,永远要提醒那些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人,你们不要成为任何东西的奴隶,甚至不要成为工作的奴隶,现代社会发展模式的奴隶,你觉得这个东西仅仅是一个空想吗?
雷颐:这个我觉得,作为一个抽象的理论提出来,当然是没有问题的,就关键于,你要了解这个社会中谁是被侮辱被迫害的。
余世存:对。
窦文涛:屌丝呢,算不算。
雷颐:那就是你要真正的理解这个。
余世存:对,他的这种,可能他的出发点,他的动机,或者这种批判的姿态是对的,可能是一种,这种理想是值得敬重的,但是我觉得他应该把它的理论,就说跟中国的这个社会发展应该结合起来,包括说左翼的东西,他应该靠作品说话,而不应该仅仅靠他的一个口号,靠他一个主张来说话。比如说作品,OK,你能站在街头,你能对公众去演讲,就像其德克(音)在占领华尔街的时候,我去给他做一场演讲,我这才代表左翼思潮,对吧。比如说或者我像中国农民调查一样,我写出这样的作品来我这样才能对一个社会,当下社会能够接受。
窦文涛:他办了人间杂志,他也走向实践了呀。